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谪宦第17节

不论是往耳朵里堵棉花,还是直接蒙头睡大觉,反正别让他听到有关“朔边”“战事”等字眼,他就干脆什么也不去想。一只绿黑色条纹虎皮鹦鹉踩在笼条上,扑棱棱地扇动几下翅膀,正在院落中晒太阳。这鸟大爷是薛醒给送来的,除了睡和玩,就只会巴巴地叫唤着“好酒”“好吃”。久虔见司马厝转身往后走了去,似乎没有要再吩咐他的意思,他正想开窗原路返回,却听司马厝忽然道:“等等。”“聪明。”“……”久虔似是挣扎,偷东西总归是有些掉他身价,可偏这爷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儿。司马厝早对连子铳馋得很,龚河平收的可能还不止是这个,若能弄来几份样本,日后没准有机会能派人加以研制生产。“是。”他终是应下。只听风月事,不闻塞外音。他倒是想直接动真刀真枪,可容易吗?深秋越来越临近节点,一转眼半月已过。非阴,即明,看似容易。“宦党势大,反对的人明明这么多,却偏偏几乎都被他给压下了。”久虔道,“若跟他玩阴的,恐怕大概率会输。所知不多,可需要多加查探?”“侯爷若还有事,尽管吩咐。”久虔将放在桌边的手抽回,像是不急着走,颇有些不确定地道:“这个人,比魏玠更不好对付。”司马厝挑眉。将混样贯彻到底,才好让那些别有用心敲打施压的人对他退而远之。“东厂督主,你可有了解?”司马厝默立良久,隐忍般地开口道。司马厝虽是劳碌惯了的,但混起来过起安逸日子来倒也不赖,象征性地管管职务,不时去拜访广昌伯府或者苏家把礼节做到位。那天在酒楼里也不知道有没有被云卿安发现什么,猜到什么。敢在他面前显摆,不拿白不拿。这可苦了时泾天天伺候,他这刚换完鸟食,就一偏头瞅见侯府下人正对着一盆里的衣服干瞪眼。唉,他叹了口气。万万没想到,自家爷要还云厂督的人情债,居然是以给他洗衣服的方式。自然不是什么乐意之至的。当时司马厝看到东厂番子小心谨慎地送来的曳撒袍时,脸色简直要多难看有多难看。此正是先前被烙上个鞋印子,又被司马厝伤处流的血给染脏了的那件。记忆犹新。尽管云厂督强调要欠债的人亲自动手洗,可司马厝可不管这些,会听才见了鬼了。于是,司马厝就这么干耗着,没说洗也没说不洗,下人也不敢轻易拿去处理了。“风流大才子!”虎皮鹦鹉忽而对着一个方向叫唤起来,时泾也跟着望过去。只见薛醒手握一柄竹枝折扇,端的是一派风度翩翩,他正朝这边走过来,还边侧头同司马厝说着话。“虽有千金,良驹难得。”薛醒在方才盯着照夜白哈喇子直流,这会酸溜溜地道,“啧啧!云督主大手笔,一般人可消受不起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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